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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九


  上官茗“呵”了一声,“不愧是前世今生一处投胎来的,这教训人的话说得是一套一套的。他让我别管别人的事情,他为何借了十万兵马来管?”

  “我家太子说,只要有人不会威胁浅月小姐性命之时,这十万兵马只会在天圣待着,不会派上用场。”言棠道。

  “他到也算计得清楚!”上官茗冷哼一声。

  言棠不再言语。

  “好,我就与你们回去,解决了此事!这期间她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就怪你家太子。”上官茗用没被束缚住的腿踹了一下马腹,身下的马向东方而去。

  四十多岁的男人一摆手,带着一队人马立即追上他。

  言棠目送着燕王带两万士兵押解着上官茗离开,伸手一抖衣袖,一只鸟向东飞去。

  云浅月下了山冈,头也不回,策马奔驰,仿佛根本不知道有人将上官茗拦住,截去回东海,少了一个人。

  夜轻染走了一段路,回头看了一眼,收回视线,盯着云浅月的背影看了片刻,抿了抿唇,一言没发,跟在她身后。

  砚墨第一次用佩服的眼光看着云浅月的背影,算计走上官小王爷,救出皇上,顺利离开迷雾山,这些年他在夜轻染身边,自认为对于云浅月的事情也知道不少,但是发现原来不仅那些。

  没了上官茗时不时地找话,接下来一路分外安静。

  回城的路并没有像来时一样赶,中途歇了一夜,第二日响午,一行三人来到云城。

  云城位于京城三百里地,云浅月本来想三百里地不过一两个时辰的路程,但是夜轻染建议,用过午膳再赶路。云浅月见他露出疲惫之色,也不反驳他,三人选了一家寻常的酒楼。

  响午十分,酒楼客满。

  三人一路风尘,夜轻染褪了几分威仪,云浅月褪了几分清厉,不过就是比寻常贵公子和贵小姐尊贵一些的儿女而已,所以,也未得到什么特殊寻常优待,三人在门口等了片刻,店伙计匆忙地给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让三人坐了下来。

  三人点了几样小菜,便在一片热闹中各自吃了起来。

  云浅月心无旁骛,专心地吃着菜,并没有注意四周说什么,以及酒楼内的情形。

  夜轻染过了片刻,忽然对云浅月低声问,“小丫头,你听见这些人都在说什么了吗?”

  云浅月摇摇头。

  “你仔细听听,有些意思的。”夜轻染道。

  云浅月抬头看了夜轻染一眼,顺着他眼神,扫见邻座几桌的人都在议论着什么,各种神色,她无所谓地低下头,议论的声音伴随着她的名字窜进耳里。

  “……照你们这样说,景世子和浅月小姐再不可能了?”一个人道。

  “可不是不可能了?浅月小姐都住进了荣华宫,那是什么地方?天圣历代皇后住的地方,试问有哪个女子住进去还能出来的?”一个人理所当然地道。

  另一个人叹息地道:“可惜了当初景世子铺陈了万里锦红,我家的那娘们当初还偷偷地捡了一块红绸收进了柜子里,说将来给儿子娶了媳妇后,可以传给他们,说什么借点儿喜气儿,也好和和美美。”

  “我家的也剪了,想想去年,那一场大婚,现在还觉得甚是喜庆。”又一人叹道。

  “这就叫做风云变幻,世事难料。那说书的说的,戏本子上写的,都是怎么说来着?叫做不是姻缘,怎么闹腾,也是劳燕分飞。”一个人道。

  “当今皇上早就喜欢浅月小姐,浅月小姐未和景世子大婚前,也对今上有着情谊,后来因为景世子,二人拔刀相向,浅月小姐嫁入了荣王府。两个月前,浅月小姐作为出征南梁的大将军,还是皇上亲封,后来夺了凤凰关,景世子据说去了十里桃花林,就在那时,事情急转直下,景世子在十里桃花林反戈,杀了安王,浅月小姐为了安王与其决裂,写了和离书,如今入住了荣华宫。”一个人一边分析一边道:“这追究起原因来,是否可以说浅月小姐本来就是当今皇上的人?她明里喜欢景世子,其实真正喜欢的人是皇上?但是为了引出景世子的身份,假意与景世子和好?以求令他真归顺?但是发现他连安王也杀了,决心收服慕容氏已失去的江山,才与其决裂,回京相助皇上?”

  众人闻言齐齐一惊,都看着那开口之人。

  云浅月也抬眼扫了那人一眼,发现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长得稀松平常,没什么特别。收回视线,不再理会。

  “不可能吧?当初浅月小姐为了嫁给景世子,连先皇都对抗,几次险些被先皇杀了,后来怒毁龙椅,挥剑杀当今皇上,险些要了当今的命,她对景世子怎么能是假的?”一个人反驳道。

  “真真假假,哪里分得清楚,就是因为这样,才迷惑了景世子。”一个人道。

  另一个人忽然有些气愤地道:“果然是红颜祸水,因为有她,天下这些年就没清静了。黎民百姓受苦,西南战乱波及千里,不是发水就是干旱,还有大雪封山,遍地灾情。这就是天降灾星的兆头,依我看,她就是个灾星。”

  此言一出,众人想起这连年的灾害,都叹息地点点头,联系云浅月这些年一直传扬天下的名声和屡次出现从不平息的事端,纷纷觉得有理。

  不少人顿时将红颜祸水挂在了嘴边。

  夜轻染本来还有意思地听着,忽然听着众人的话语变了味道,他的脸立即沉了下来,腾地站起了身,刚要开口,云浅月忽然拿筷子按住了他的手。

  夜轻染要冲口而出的话顿时卡主,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笑笑,“你不是觉得有些意思吗?何必动怒?”

  夜轻染张了张嘴,忽然懊恼,扔下筷子,伸手拽起云浅月,“走,不吃了!”

  云浅月也觉得吃得差不多了,不再吃也无所谓了,于是随着他起身。她被骂做红颜祸水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当初她和容景表白心迹摆明车马的时候,全天下的人都觉得她配不上容景,为了他和先皇抗争的时候,先皇对荣王府打压,容景屡次称病不出,无数人骂她红颜祸水,有辱了景世子才华,她还不是该如何就如何?依然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红颜祸水这样的话听得太多,没道理以前听得,如今就听不得了。

  夜轻染的动作太大,惊动了临近几桌的人,都齐齐向他们看来。

  夜轻染走到一桌旁边,忽然抬脚踹了一个人屁股下面的椅子一脚,那人正是刚才起头将祸水儿子引到云浅月身上之人,他不妨,即便他防备,坐文弱书生打扮,也抵不过夜轻染一脚,顿时椅子噼里啪啦碎成一堆,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正被木头碎屑扎在屁股上,疼得“啊”地叫了一声。

  夜轻染看也不看那人,像是解了恨一般,向外走去。

  众人都惊呆了,一时无声,只听到那人大叫声。

  在夜轻染刚要走出门口时,一个人忽然大声道:“这位兄台,请留步。”

  夜轻染见有人喊他,停住脚步,看着喊住他的人,只见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书生打扮的人,与那被他踹到地上同样书生打扮的人紧挨着,显然是关系较好。他挑了挑眉,板着脸道:“何事?”

  他板起脸来,即便衣衫因为风尘不再华丽,但依然威仪天成。

  那人被他瞬间散出的气势一惊,但还是有着书生的骨气和傲气,对夜轻染道:“劳烦这位兄台为我家仁兄道歉,摔了人就想这么走了,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道歉?”夜轻染冷笑,“他随意污蔑人难道还不准许我看不惯摔了他?”

  那人一愣,“这位兄台哪里话,我家仁兄何曾污蔑人了?”

  地上那一位似乎也不解他哪里招了仇恨了,不过是随意妄谈几句而已,闻言也不顾坐在地上丢人,挣扎着站起身,一副要理论的架势道:“对啊,在下哪里污蔑人了?”

  “我就告诉你哪里污蔑了人!”夜轻染冷峭地看着他,沉声道:“云王府浅月小姐,六年前,帮助七皇子平息了北疆动乱,协助七皇子治理北疆,修河堤,筑水坝,开垦梯田,北疆六年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天降大雪,不封北疆之山,天降大雨,不淹北疆之土,北疆天地丰收,再不见路有冻死骨。五年前,燕河口发生虫灾,她前往京城御药房盗药熬汤救济燕河口万人性命,险些被先皇关入天牢。四年前,兰城鼠疫,万人的城池,鼠疫一旦散播,便危及社稷,先皇本想对兰城封锁,万人坑埋,是她冒大不讳偷跑去皇室祖祀,请出了始祖皇帝的帝王策一书,以开头第一句话要求历代帝王爱民如子威胁,才打消了先皇念头,保下了整个兰城上万人。三年前……”

  “行了,别说了!”云浅月打断夜轻染的话,再说下去,她都觉得自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应该被百姓们供起来,流芳百世。

  夜轻染住了口,恼怒道:“凭什么你做了这些,还不被人知道?让人说你红颜……”

  云浅月甩开他,淡淡道:“你愿意在这里说就在这里说吧!我不陪你了。”话落,不再理会他,转身出了酒楼。

  夜轻染见她离开,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两个书生都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也懒得再待下去,瞪了二人一眼,转身跟着云浅月走了。

  砚墨自然跟随在二人身后。

  一行三人离开,酒楼内满堂人都静了片刻,仿若无人。

  过了片刻,一个人忽然道:“那个人像不像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

  众人心里齐齐咯噔一下,有两个人立即道:“像!”

  过了片刻,坐在角落里的一个老者道:“什么叫做像?那明明就是浅月小姐!”他话语肯定,众人都像他看来,他恼怒地看着那几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道:“你们这帮子年轻人,就知道酒饭之间胡谈乱论,听说西南千里被战火波及百姓们流离失所的苦了吗?短短时间,是云王府浅月小姐监国派人治理西南,才很快就恢复了春种,这一举动,你们可知道救了西南多少人?那可不是一万两万,也不是十万二十万,而是几十万人……”

  夜轻染走出不远,正好听到那老头的话,郁气散去,露出笑意。

  云浅月耳力极好,自然也听到了,面色没什么情绪,牵过马缰,翻身上马。

  走了一段路,夜轻染忽然问,“小丫头,有一句话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而你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为了什么?”

  第六十二章 以身殉情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她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为了什么?

  云浅月骑在马上,忽然恍惚。从出生到至今,十六年,她都记不清自己以身赴死再睁开眼睛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想法是什么了。

  夜轻染看着她,见她恍惚地看着前方,他本来还想说什么,忽然沉默下来。

  过了片刻,云浅月脸上的恍惚褪去,淡淡道:“不为了什么,只为了活着。”

  夜轻染握住缰绳的手微微一紧,“活着?”

  云浅月点点头,“卸掉包袱,换一个新生的活着而已。”

  “卸掉云王府嫡女的包袱?”夜轻染询问。

  云浅月偏头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淡淡道:“云王府嫡女不过是一个身份而已,我说的包袱,是那些信念、大义、禁锢灵魂的东西。”

  夜轻染似乎有些懂,低声道:“我的出生就被背负上的包袱,皇伯伯以前一直说,我是为夜氏而生。也就是你说的禁锢灵魂吧!”

  云浅月忽然一笑,“你是夜轻染,才有这个包袱,当你不是夜轻染的时候,包袱什么的也就不是了。”就如她曾经是李芸,后来不是,有些东西,也就随着她消失而消失了。

  夜轻染若有所思,不再说话。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打马向前。

  云城距离天圣京城路程临近,道也好走,申时一刻,三人来到了京城。

  今日,京城未到落锁的时间,便城门紧闭。云浅月勒住马缰,向城上看了一眼,发现守城的士兵都系了一条白布,整个京城这个时辰也该是热闹的,但是今日分外肃穆。她收回视线,看向夜轻染。

  夜轻染自然也主意到了城门的情形,勒住马缰,脸上露出沉重的情绪。

  砚墨从后面上前一步,拿出令牌,高声喊,“皇上回城!开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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