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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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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腥粘稠的液体将眼皮盖住,模糊了目光,视线不清,还能辨物,只听得他一声怒吼,眸里所有神色一瞬敛去,劈手夺过她手上的瓷碗残片。

  她恨自己病后无力,又被他生生折腾了一番,虽发了狠,瓷碗敲到头上当即碎了,伤势似乎不算重,意识虽模糊,却还在……

  另一边,他已快速将自己从她体内抽离出来,她目光斜斜的落到他抽离的地方,那里一片狼藉,烫热的白浊从她的腿根处流出一大片……

  她想起一件事。

  她不知道他和其他女人做的时候怎么样,有没有弄在里面,他应该并不忌讳有孩子。她和他做了三次,他都在她里面释放,事后却没有给药她吃。

  是啊,一个亲王怎么会忌讳有孩子?

  其他皇子她不知道,奇怪的是,但他和贤王,太子,夏王,宁王,这几个争斗得最激烈的男人都还没有子嗣。

  让他虽不避孕,但她却有,她从北地过来的时候,就带了避孕的药,前两次,事后她都吃了,这次没有带上,是根本没想到两人还会做这种事。

  她知道未必就会怀上孩子,问他要药是不可能的,回去了她一定要吃药,也许迟了,但她一定不能怀上孩子,怀上他的孩子……

  她昏昏沉沉的想着,男人已飞快套上褒裤下了榻,她听到翻箱倒柜般的声音,他的身影忽左忽右,似乎焦急的找着什么。

  很快,他回到榻边。他目光虽怒,出手却极轻,将她轻轻抱离原来的位置,抱到自己怀里。

  他也坐到榻上,气息粗哑却一声不响伸手往她额上摸去,她无力地闭上眼睛,这状态比死难受,要昏不昏,要痛极痛,只要不再被逼做那种事,她也不再难为自己,伸手攀住他的脖颈,微微喘着气。

  他的身子在她的手触上他颈项的时候似乎震了震……

  伤口一疼,却是被一支冰凉微钝的东西抵上,随着他快速又轻柔的动作,她明白过来,那是镊子,他在替她将瓷屑从皮肉里拣出来。

  很快,她只觉一阵大痛从额头传来,不禁低低嘶吟出声……原是他正掌着一块帕子,紧紧捂在那破口流血的地方上。

  她呻吟着,指甲忍不住抠住他颈上的皮肉。

  拢在她腰上的手一紧,捂在她额上的手也随之微不可感的一颤,他的声音嘎哑而来,“活该,痛死了倒好。”

  她淡淡反问,“我死了,你便开心了,是不是?”

  他一怔,随即怒道:“闭嘴!”

  睁眼开来的时候,帕子正从她额头下来,从她鼻翼擦过——

  帕子沾着鲜血的腥香,又混着一股浓重的油腻味道,原来,刚才那个碗确是夏王两个丫鬟遗留下来的。她想。

  不知道是血液的腥气,野牲的油腻味道,还是那两种味道混合而成的古怪味道,还是那段冰冷的回忆,突然让她胃腑一颤,想要呕吐的感觉当即排山倒海而来。

  她难受之极,抚住心口,便要挣离他的怀抱,到榻边吐出来。

  他一怔,随即眸光一沉,并不肯让她离开他分发毫,她被抓得紧紧的在他怀里,她咬牙道:“我想吐。”

  他又是一怔,却仍是没有放开她,只将箍在她身上的手臂稍稍松了,她凌空探头,明明胃里难受,却吐不出丁点东西。

  他一直在她背脊抚拍着,全然无用。

  她心里一恸,个把时辰前,也是在这个帐里,她还对自己说,她最困难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原来不是。

  单是这阵油腻味道已足以勾起她所有痛苦的回忆。

  她被他丢在帐里,一天一夜,滴水没有,还是问夏王拿野味充的饥。

  她突然发现,他一手犹自捏着帕子,神色却已大变。本来,他另一只手已从药箱拿出纱布,膏药,此时,却僵在半空。她漠漠扫去,那帕子上面沾了些骨屑和肉末。

  额头从瓷碗上沾来的吧。

  这一刹,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只得自己狼狈之极,仅存的最后一丝自尊似乎也在这片骨剩肉面前粉碎干净。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突然发疯一般,狠狠推向他。

  他仍然盯住手中的帕子,没有丝毫防备,竟然松了手。

  她跌到榻上。

  忍着脑中晕眩,她咬牙爬到到榻角,颤抖着手直直指向帐口,“要不立刻杀了我,要不请你滚,滚出我的地方!”

  睿王似乎终于从微恍中回过神来,紧盯着她,手臂一展便向她探来,想将她抓回怀中。

  她冷冷一笑,将刚刚有意从榻上摸到的碎瓷片抵到自己喉上,冷冷道:“滚。”

  他却恍如充耳不闻,仍然深深紧紧盯着她,哑声道:“翘楚,放下那东西。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和上官惊骢瓜葛纠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你以前总爱和我交换,以后,不必任何交换。回朝之后,父皇便会颁下兵符,届时我立刻率兵去救你母亲……”

  她微微一怔,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男人猛地一跃过来,将她抱进怀里,她握着瓷片去阻,他一手抱着她,一手用力握住她的瓷片,她不肯放手,他不抢也不松手。

  一抢,不肯放手的人必伤,谁都知道。

  她发了狠,握着瓷片用力去扎他,他仍是不松手,另一手将她越揽越紧,急促的吻住她的发。

  她的目光漠漠落到他的手上,看着殷红的血液从他手心沿着瓷片一滴一滴掉到榻上,他的手背之前似被什么撕扯过,上面破了一大块皮肉,还红红的渗着血水,他却似乎不怕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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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男人,这时候看上去,竟似乎突然有了一分真心。

  假作真时真亦假,是真是假,她已分不清。

  她记得,类似的话,在狩猎比赛第三局,他们结伴到睿王猎区的时候,他也对她说过。

  有种感觉,较于那时,现在他再次说起,又有了些什么不同。

  只是,这不同到底在哪里,她不想去想了。

  她只知道,这正好。这台阶,她要了。

  她再也不必忧虑她提出回北地省亲,他不允。他出兵的时候,就是她离开的时候。

  让她承受着他落在她发上重重的吻,慢慢松开握着瓷片的手。

  睿王微微一震,迅速将瓷片夺过,扬手扔到地上,又飞快地将她的手翻开来看,看她的手心只是破了皮,并没有刺到,一直微微拧着的眉宇才松了。

  她扫了他的手一眼,他的手伤得甚重,自己手上反落了他的血污,她说了句“真脏”,便往他的褒裤揩去。

  睿王皱着眉,眸光却烁烁炯锐,流光溢彩般,唇角更是微微扬着。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又将政敌扳倒了一回。

  他按住她的手,很快将她抱坐下来,

  她低声说,等一等,我先穿衣服。

  他止住了她,一手抱着她,一手将散在榻边她的衣裙褒裤拿了过来,随即俊脸微红,轻咳一声,道:“穿别的吧,这个……已经穿过了。”

  他说着只作漫不经意的将衣服扔到一边去,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给她披上,又拿起棉被将她的下身盖住,拿起刚才丢下的膏药和纱布替她裹起伤来。

  若非这之前太多的种种,翘楚这时一定会笑……衣服怎会因穿过就不能再穿了!是早被他撕个稀烂不能穿了。

  他身上倒整齐,做那种事,他又是想要女人便有女人的人,刚才竟急迫到只将裤子脱了……

  她淡淡道:“八爷,翘楚的衣服都是穿过的,若穿过的就不能再穿,翘楚便没有能穿的衣服了。”

  睿王闻言,迅速将纱布末端缚了个结子系紧,长指又蘸了些药膏涂抹到她的手心,双手随即将她环紧,在她耳边低声道:“回去,我便命人给你做新衣服,打首饰,每天一套。”

  她说了声谢谢,便倦怠地靠在他怀里不再说话。

  睿王也没作声,过了一会,才淡淡道:“我刚才的话,你都懂了吗?”

  男人的声音有丝微绷。

  翘楚倒没想到他还耿耿于怀这个,她松开手,他是聪明人,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吗,怎么会。

  只是,现在借此将夏王的事说一说也好,免得这人日后迁怒他。

  “我和夏王本来便只是朋友之交,何来瓜葛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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