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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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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她犹豫地开口,“请问——” “你是哪一种?”一个清脆却不耐烦的女声打断她的礼貌。 她一愣。“什么哪一种?” “逃婚的哪一种?”女声带着一丝质疑,仿佛自己正和只智能不足的鹦鹉对话。 好个友善的房东太太。 吴春光正考虑是不是该客气而冷淡地结束这通电话,也许到别的地方碰碰运气,对方已经闪电抛下一句:“我刚好在家,你要有兴趣就现在来!” 她还来不及回答,电话已经喀地一声挂上了。 瞪着传来嘟嘟断讯音的话筒,吴春光愣了几秒钟才想起要放回去。 “也许我下错站了。”她摇摇头,“早知道就少买一段票,到彰化花坛去当苗圃工人也不错。” 她转身迈开脚步,可离去前还是忍不住再瞥了那张传单一眼。 半小时后,吴春光站在那栋隐身在巷弄花树后的白色巴洛克式洋房,尽管天色黑了,犹能看见在浓密花树墙后透出晕黄光线的窗口。 会不会一按门铃,她就被巫婆一把抓进去吃掉? 拜那头野兽所赐,吴春光,你中童话故事的毒太深了。 尽管前来的路上她不断告诉自己,光是通电话就已经那么难搞的房东太太,若是真的住了下来,说不定会让她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内心深处隐隐感觉能写出那广告单内容的人,本质也不会糟到哪里去。 再说她勉强够得上是“逃走的未婚妻”,资格也不算不符合,但事实是她现在又渴又饿又累又倦,肚子里还怀着宝宝,她迫切需要马上找到落脚歇息的地方。 她闭了闭双眼,背着行李袋的肩背僵硬酸痛得微微发抖。 今天真是太漫长了。 带着不安却坚定的脚步,她鼓起勇气走向那栋美丽的洋房,在铁铸的大门前按下门铃。 片刻后,一名身形丰满的鬈发女子打开门,拾阶而下,穿过小花园而来。 吴春光愣住了,有一丝迟疑地望着眼前和她年纪相近,也许只大了一两岁的酒窝女子。 她穿着一件淡绿色小碎花洋装,腰间围了条白色织花围裙,胸前扣子危危险险地在迸开来的边缘,可是整个人毫无半点艳女该有的强大杀伤力,反而有种母性的、温暖甜美的小妇人气息。 简直就是限制级的小甜甜,还是胸前伟大的那种。 出自某种荒谬的自卑,吴春光低头看了看自己……并颇引以为耻。 “你好。”她抬起头,清了清喉咙,“请问……” 限制级小甜甜只用锐利的目光扫了她一眼,立刻按了开门钮,随即转身走回屋子。“进来。” 显然眼前这位就是她可能的新房东,如果她没有在进屋三分钟后夺门而逃的话,也是稍早前电话里的那一位。 吴春光深深吸了一口气,趁自己改变心意前赶紧跟上去。 客厅里充满了六0年代的洋楼风,有点像是圆山附近那座由茶商所建的台北故事馆的放大版,或是上海和平饭店的缩小版。 光可鉴人的木头地板,雪白的墙面,螺旋优雅的柱角,一套看来很有历史却舒服的红色古董皮质沙发椅,还有一张大大的长方形樱桃木桌,一盏罩着绿色厚玻璃的立灯散发温暖光亮,底下还有张单人的钉铜扣深色皮椅。 她一脚踩进了老上海吗? “我很想请你坐下,”限制级小甜甜的声音穿透旧时代风情的魔咒,让她当场清醒了过来。“但我怕你张太大的嘴巴会滴得沙发上都是口水。” 吴春光定了定神,渐渐习惯了对方说话的方式。“只要给我条抹布,我会负责擦干净的。” 限制级小甜甜上下打量她,眼底闪过一丝光芒,随即耸耸肩,波涛汹涌的酥胸能令每个男人口干舌燥花了眼。 吴春光突然想起嗜美色如命的翟恩,胃不自觉翻腾搅弄了一下,旋即又有些不争气地黯然神伤起来。 “我是管娃,房东小姐。”连名字都很可爱的限制级小甜甜加重了“小姐”的语气,但听来却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叫吴春光。” “好惨的名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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