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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局长办公室内,墙上挂着的是代表战功彪炳的各色勋章,和与几届总统、参议员、众议员合照的相片。

  肯德局长坐在那张舒适的皮椅上,这个位置他已经坐了将近三十年,能够在危机密布的黑白世界和政治角力之下,依旧安然稳坐到现在,眼看着就快要退休了,这实在也是一项几近媲美人类登上月球的艰巨成就。

  “孩子,坐。”肯德局长摘下老花眼镜,老迈的脸庞上没有丝毫公事公办的严肃,只有浓浓的关怀之色。

  “谢长官。”莱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腰杆挺得笔直。

  “孩子,我年纪大了,也看过了太多事……”肯德局长凝视着他淡然平静的神情,叹了口气。“我能了解你的感受。”

  “如果您指的是两年前的事,那都过去了。”他平静地开口,“一切已归档密封。”

  “人名可以归档,事件可以归档,但是你的心呢?”肯德局长不忍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心里一直不好受,你需要更多的时间淡忘一切,但是孩子,你真的该放开过去,大步向前了。未来还有属于你的真正幸福,正等着你去发掘,你完全不必要将自己和……她,一起埋葬。”

  莱斯很平静,平静得像局长提起的一切完全对他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谢长官关心。”他嘴角微微牵动,露出一丝勉强称作笑的细纹。“我会的。但目前我只想专注在工作上,中东局势一直不稳,古巴和北韩仍然像两颗不定时炸弹,我们部门必须投入比过去更多的心力‘严密关注’这些事。”

  “好吧,我承认你说得对。”肯德局长知道面前这个最得力的助手向来意志如钢,一旦决定了投入某件事,就会坚持做到完美。“但是我仍然希望你好好思考一下我说的话,工作是我们的人生使命,却不是我们人生的全部,别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我明白,长官。”

  “还有,基于你是我最信任也是最得意的学生……”肯德局长微皱起眉头,“蓝登的部门最近状况连连,我希望你能帮我好好调查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然是私下,不公开的。”

  他皱了皱眉,随即点点头。“是。”

  “莱斯,”肯德局长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声音低了下来,“你深知我们这一行的艰巨,常常得做很多重大而又困难的决定,有太多诡谲难料的变数了。”

  他静静等待着局长说下去。

  “局里有内贼。”肯德局长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吐出内心长久以来的怀疑。

  莱斯眸光倏地锐利了起来。

  “有太多不该泄漏的机密流了出去,而且是不着痕迹。”肯德局长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苍老却精明如昔。“两年前的铀弹危机就是,我们差点拦截不及,若不是你处理得宜,事件早爆发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已经‘处置’了她。”莱斯微眯起双眼,“您的意思是,她还有局里的内线同伙?”

  “没错,我们得逮到这个人。”肯德局长伸手搓了搓脸庞,摇摇头道:“那人很聪明,潜伏得很隐密,没有任何明显的轻举妄动,但是上个月情报组拦截到了一则讯息,是关于军事卫星的机密资料,可惜情报组分析不出来源,无法成功逮着这个人。”

  “我会严密调查这件事的。”莱斯深沉的棕眸闪过一抹异光。

  “有任何的蛛丝马迹,不管多细微,就算是看似无关紧要,都随时向我报告。”

  “是的,长官。”

  回到副局长办公室的莱斯,卷起衬衫袖子至手肘,松开领带,倒了一杯黑咖啡,怀里加密的手机突然响起两声特定简讯的通知。

  他一震,立刻掏出手机按下了键,上头出现的那一则讯息霎时令他心脏僵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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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娃没精打彩地对着一盘散发着浓浓起司香气的义大利面,手里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面条。

  温馨的餐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哦,还有一盆发芽了的“蒜头”。

  陈兰齐留下来的那盆号称开花时,香味会带给人幸福的紫色水仙花,时至今日,总算勉强脱离了蒜头的蠢相,慢慢有青绿色的芽在茁壮长大,但是距离结苞开花,至少还有三千年那么久……

  看得有够碍眼。

  她才不相信什么花香就能令人幸福的天方夜谭,难道它开出的是罂粟,让人一闻一吃就会迷幻上瘾?

  可这是春光、念品和兰齐的祝福和好意,她若是丢进垃圾桶,万一她们三个哪天回“娘家”时,发现它不见了,她可怎么对她们交代?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气恼地看着又缠绕在指尖的鬈曲长发……也是碍眼极了。

  天知道她为什么还要继续留着这一头烦人的长发?

  以前不剪,是因为莱斯爱极了他的手缓缓梳过那蓬松如云、光滑如缎的触感,他每每都爱亲自为她洗头,为她吹干这满头浓密的乌黑长发……

  心痛像记回旋踢重重踹上她的胸口,冲击力大得令管娃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不能想!不要再想!

  不要再去想起他的温柔,他的火热,他宠爱她的每一分每一秒,还有他强壮结实的肌肉紧紧贴着她赤裸柔软身躯时,那全面进占包围吞噬她所有的喘息与酥麻战栗难耐的激情……

  她孤独了两年的心和身体因狂野渴望的回忆,瞬间变得虚弱燥热了起来,她夹紧双腿,试图抑制住那颤抖的渴求和悸动感。

  不,她不爱他,她也不需要他,她想念的只是和他之间那强烈狂猛的性爱交欢——就只是这样而已。

  她叛逆地想着。

  对她而言,他就是精壮结实、狂野热情的猛男种马,她只是拿他来泄欲罢了。

  “我、根、本、不、爱、他!”她赌咒似地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吐出,“等哪天让我找到比他还能令我满足的男人,我就要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不准。”

  她心脏瞬间像是麻痹了,不,是包括视力听觉感官和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全部都僵硬冰冷麻痹掉了!

  她无法反应,不能回头,突然其来在心里爆炸开来的深深恐惧和深深渴望将她轰得头晕目眩。

  这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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