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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行刀光裸着伟岸矫健的上身,黑发随着凌厉的掌风须臾飘荡、须臾摆动,在偌大的练武场上,他凌厉掌风都化作千百个幻影,如苍龙、如飞鹰,或清灵、或雄猛地击向虚无的空气中。

  有些距离外的竹叶林子也微微颤动着,咻咻然数十片竹叶被劲风削落了下来。

  半空中恰巧有大雁凌空长鸣飞过,行刀大手随意一挥,那只大雁登时被点住了穴道,直直地掉落了下来。

  他倏然拔身而起,跃向半空接住了那沉重的大雁,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又解了大雁的颈间穴道,往上一掷--

  只见大雁“嘎”地叫了一声,像没事似地继续振翅飞翔而去。

  行刀姿势美妙地回到了地面上,阳光如金色丝线般落在他结实好看的肩上、胸膛上,他高大的身躯矗立着,黑发如瀑,鹰眸若炬,微微沁出的汗珠将古铜色肌肤的他衬托得犹如天神般。

  金兔吃饱了饭,索性持了壶干净的茶水来给他喝。

  看见他赤裸的胸膛,她眼睛都瞪直了,有一瞬间不能移动、不能思考……

  “你你你……”她大大喘了好几口气,小脸红了又红,想遮住眼睛,又舍不得这片美景。

  哎哟,心情真是复杂极了。

  行刀随意拿过搁在树枝上的方巾拭了汗水,眸光投向她,蓦然噗哧一声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怎么回事了?”

  她被笑得有点火大,摸摸头上的绿荷叶恼怒地叫道:“干嘛笑这么大声?我又没有闹什么笑话。”

  他指着她的头,抱着肚子笑到快没力,“哎哟,我的天啊!你……你到哪儿弄成这副滑稽样儿的?”

  这还不叫笑话?有哪个正常人会把荷花叶中心挖空,然后戴在头顶上,旁边还插两枝水草的?

  她这模样真的是……行刀不记得自己曾经笑得这么大声过。

  金兔真想直接把那壶水泼过去,好给他“消消暑、降降气”,可是她只能站在那儿大眼瞪小眼的。

  “笑够了没?”她翻翻白眼,勉强把那壶水放在一旁的树荫下。

  她知道弄成这样的确挺好笑的,可是她怕晒到太阳呀,而且这样戴起来多么凉快啊!

  行刀笑了半天,突然神色一凛,指着她头上的荷叶问道:“镇南侯府不曾种植荷花,你这荷叶是哪儿来的?”

  “这还不简单,我是变--”她话尾梗住了,“呃,变……变……骗来的。”

  他神色更加深沉,“打哪儿骗来的?”

  镇南侯府治下最严,有谁敢横行乡里仗势欺人,必会被处以严酷的惩罚并逐出侯府、永不录用。

  虽然她是新进的丫头,身分特别,可是只要犯了过,一样严惩不贷。

  她被他的脸色吓坏了,急忙解释,“其实也不是骗,应该说是换……对对对,是换来的。”

  “你跟谁换?用什么换?”他追问,不太相信她的理不直气不壮。

  这小妮子鲜少有吞吞吐吐的时候,其中必定有诈。

  金兔真被问住了,她既怕泄漏身分,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解释……正在着急的时候,她眼珠子一转,一计跃上心头来。

  她若有其事地叹了口气,一脸忧郁地说:“还能用什么换?我通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那个锦囊了,我也不瞒你,我是把锦囊拿去跟后门那个叫卖莲藕的大婶换的。她以为我要买莲藕,其实我要的是垫在下头的荷叶,所以我说是骗来的也没错,只不过将错就错,那大婶也被我骗得挺高兴的。”

  她一副很忧郁、很忧郁的样子,还长钦短叹的,行刀心窝一紧,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

  “对不起,误会你了。”见她头低得更低,肩头微微耸动着,料想是哭了,他更加手忙脚乱,一双大手简直不知该往哪里摆才好?“呃,别哭了,你……你下回要帽子、要东西跟我说就行了,何必把身上的私物换给人家呢?”

  她低着头扮鬼脸,声音却愈发可怜,“我是什么东西?怎么敢跟主子要东西呢?我知道我的身分……锦囊换了就算了,虽然那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他不由得大为焦急,就要差人去找回来。

  金兔愣了一愣,他要追回锦囊?那怎么行?这样一来她就被拆穿露馅儿啦!

  “不用了,那个大婶已经走远了,”她死拖活拖地拉住他,哀求道:“不要紧的,我也很喜欢这顶帽子,这是我自个儿编的,你说好看不好看?”

  “好看,可是你的锦囊……”他为她舍不得。

  她有些感动,抬头仰视着他,“侯爷,你舍不得我的舍不得吗?”

  这话听来拗口,却是形容得再真切不过,行刀脸庞倏然红了,顾左右而言他的轻咳了咳,“你怕热吗?否则为什么要戴顶荷叶帽?”

  她点点头,“我是有一点点怕热,可是我更怕大太阳,每回被大太阳晒久了,我就手足无措、心乱如麻,头晕晕、脚虚虚,尤其跟你站在一起晒的时候,吁!真是受不了呢!”

  他顿时大起心有戚戚焉之感,“你也有这种感觉?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被太阳晒昏头。”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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