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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好气魄、好相貌,举止飒爽眼神正气,她这个傻孙女儿是打哪儿逮著这号人物的?

  春怜娇羞地推了推他,挣脱他的怀抱落下地来,“姥姥,他……他就是我选的人。”

  虽然心里满意得要命,萧姥姥还是缓缓放下筷子,精明地道:“想要做我萧姥姥的孙女婿,娶我家春怜,就得通过五关考验,你有信心吗?”

  “有,姥姥请示下。”他不卑不亢,谦冲又自信地道。

  萧姥姥眉眼闪过一抹喜爱,她沉著地点点头,“来人,摆酒。”

  萧家上上下下仆佣酿酒师都过来凑热闹,姥姥这麽一吩咐,登时就有三名大汉迅速冲到酒窖去搬酒,还有几人摆了红木桌椅在庭院里。

  月光如梦,晚风欲醉,春怜紧张兮兮地望著严人,他回头对她安抚地一笑。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他无声地抚慰。

  你要加油呀,可也别伤了自己的身子。她痴痴地点头。

  他俩无语地交换著眼神,萧姥姥看在眼里,唇边不禁漾起一丝满意的笑。

  这小丫头果然不是胡乱去找一个来充数,光是看他们彼此深情的模样,她老婆子就知道离抱曾孙女的日子不远了,呵呵。

  三坛酒一一摆上来,萧姥姥得意一笑,“请。”

  “姥姥,请。”他一拱手,先拍开第一坛的女儿红,豪迈地单手挑起仰天畅饮。

  酒香四溢,众人看得眼都直了,春怜则是紧紧绞拧著小手,紧张得要命。

  无意间一瞥眼,红芷和莲高也在人群中,笑著挥挥手为她打气支持。

  她感激地微微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低低道:“我一定要相信戴大哥,他可以的。”

  转瞬间,严人已经把一坛女儿红饮得涓滴不剩,他平稳地放回空坛子,赞叹地道:

  “姥姥,好酒,是三蒸三酿的十年女儿红吧?”

  闻言,众人哗然惊叹了。

  萧姥姥满意地点了点头,“没错。第二坛,讲。”

  “戴大哥,你最棒了。”春怜兴奋得小睑涨红,圈起小手放在嘴巴大喊:“加油!加油!”

  他性感地瞥视她一眼,看得人群里的姑娘们都脸红心跳起来了。

  第二坛他一样脸不红气不喘地饮乾了,“一蒸二曝三酿的七年状元红,性烈而醇口,好酒。”

  他又答对了。

  最後是胭脂井淡酒,严人眼睛一亮,迫不及待擎起、仰头,淡如胭脂的香酒涓涓落入他嘴里。

  飘香十里闻人欲醉,这胭脂井果然芳馥可口、清厚香醇。

  春夜里,人人皆醉了。

  “好酒。”他心满意足地一拭嘴边残酒,放下了空坛子,英挺的脸庞已有淡淡红晕,“胭脂井驰名天下,确实名不虚传,再以桂花衬底杏花为浆,酒香层层叠叠数之不尽、甘美不绝……好酒!姥姥,晚辈折服了。”

  萧姥姥笑到合不拢嘴,“好好好,好孩子,好气魄、好酒量,一张嘴又甜似蜜,最合我老婆子的胃口了。最後你且吟出三首与酒有关的诗来,若是已经支撑不住了,可以待你明日酒醒再吟也无妨。”

  姥姥对他实在太满意了,甚至不惜稍稍打破一下规矩。开玩笑,像这样出色的孙女婿哪里找去?就别太为难人家了。

  “多谢姥姥疼惜,晚辈还可以支撑。”他颊上虽有淡淡酡色,但是双眸依旧冷静漾笑,“请姥姥鉴识。”

  春怜紧紧地攒住衣袖,人人都屏息等待著他吟诗。

  太神奇了,没想到他的酒量惊人,而且鉴赏酒性的能力也无懈可击。

  严人走到庭院当中,优雅低沉地吟起

  “独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理,无人会得凭阑意;也拟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他深情感叹。

  众人彷佛可以听见他对於感情的执著与苦中带甜的滋味,就算对酒当歌,依旧掩不住思情的落寞,纵然有再大的阻拦,他还是会“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四周响起了如雷的掌声。

  春怜脸儿绯红,大眼睛闪映著激动的泪光。

  萧姥姥点了点头,“柳永的蝶恋花,很好。第二首,请。”

  严人缓缓踏移轻步,“年年社日停针线,怎忍见,双飞燕,今日江城春已半,一身犹在,乱山深处,寂寞溪桥畔;春衫著破谁针线?点点行行泪痕满,落日解鞍芳草岸,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菅。”

  众人更震撼了,这是倾诉著自己飘泊天涯,经历无数风霜雨露,饮酒伤醉也无人借,因而蓦然思念起,有人照管著,是何等的幸福?

  春怜捂住了小嘴,强忍住悸动狂喜的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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