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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这一声“相公”唤得实秋险险绊倒,急忙稳住身形。“我,我们先出去好好谈一谈再说。”

  “你作主。”她笑得好不灿烂。

  她的笑靥如花,却让他的胃一阵难受得绞拧起来。

  面对这样笑吟吟的可人好姑娘,他又怎么说得出“悔婚”这两个字呢?

  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应当光明磊落诚实无欺才是,他对她从来就不是那个意思,或许曾经一时忘情唐突了,但是、但是……总之他不想伤她的心,却又不能骗自己,她就是他心中想娶的女子。

  实秋沉默地将她带出野店,随即放开了她,负著手缓缓走上碧草如茵的十里坡。

  十里坡上,榴花红似火,缤纷热烈地燃烧著五月天。

  珊娘静静地跟随在他身后,脸上噙著幸福满足的笑容,眸光温柔地仰望著他宽阔的背影。

  他是要同她私下商量婚礼的事吗?

  其实她什么都不求,没有八人花轿没关系,没有大红花烛也无所谓,有没有宾客观礼,有没有凤冠霞帔也全不打紧,

  她只要在发上簪一朵红榴花作吉祥,为他系上一枚如意双心红绳结,燃起一炷馨香以告天地、交拜天地就好。

  重要的是她终于找到了知心人,从此以后夫唱妇随开开心心的,她就于愿足矣了。

  “珊姑娘,有件事我一定得告诉你,虽然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忍,可是我不想事情越拖延越糟糕,到最后我们俩被迫反面成仇。”实秋苦思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

  “什么事?瞧你说得这么严重的样子。”她浑然未察觉他的不对劲,犹自笑咪咪的。“我们就快是夫妻了,有什么事当然可以说出来商量商量,人家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天大的事都能解决的,你尽管放心,”

  实秋瞪著她,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说下去才好。

  如果直说的话,会不会太伤人了?可是再隐瞒下去,岂不是更伤人?对,无论如何诚实是最好的法子。春风寨第七条寨规便是:坦白从宽,欺骗从严,做人难,骗人更难,还有宁可大王骗我、我不可骗大王……林林总总,无非都是在告诫春风寨的弟兄们,骗人是不道德的,尤其是骗大王,最最最不道德!

  “秋哥,你到底想说什么?"珊娘睁大双眼疑惑的看著他。

  “我想说的是,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面对当前莫大难关,我们唯有拿出最大的诚心和耐力来处理这个难题。圣人有云:世上最棘手的困难,不是它挡在我们面前,而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世上最棘手的困难,是它挡在我们面前,而我们却不知道如何处理……”

  “秋哥,你就明说,究竟是什么事呢?"

  “这件事,我知道一旦说出口了,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就会出现极为剧烈的变化,当然,改变是一定会带来某种程度的痛,可是没有痛哪有快乐呢?古人也说过:痛苦,是一时的,快乐,是永远的——”

  “到、底、是、什、么、事?"她开始有一丝不耐了。

  “你准备好了吗?"他满脸抱歉不忍,“我要说了啊。”

  “准备好了。”珊娘被他搞得也心浮气躁、焦虑不安了起来。“你快说了吧。”

  实秋踌躇再三,最后还是猛一咬牙——

  “其实我并不想娶……娶……”他心虚愧疚地偷瞄她一眼,瞥见她小脸瞬间惨白,不禁悚然大惊。

  “你不想娶我?"珊娘眼圈迅速红了,一脸悲惨。“你不要娶我?"

  快点头!快说对啊!只要这么一点头,所有天大的麻烦就全没了,君实秋,你快说啊!

  理智拚命推、拉、踹著他,可是当他注视著她震惊伤心的小脸时,却心慌意乱得完全无法思考,满脑子只有“我弄哭她了!"、“我把她弄哭了!"的想法。

  “不是不是不是!"他手足无措,心疼到了极点,拉著袖子捧起她的小脸,轻轻地替她擦眼泪。“我刚刚不是这样说的。”

  “你明明就是这样说的,负心汉!"她伤心气苦极了,还不忘抓住他的手,张嘴用力咬下去。

  “啊啊啊……”他惨叫一声,却还是没把手自她齿间抽离。

  珊娘气得失去理智才会痛咬他,却在口里尝到咸咸的味道时,猛然一惊。

  “你、你流血了,我把你咬流血了。”她怔怔地看著他手上那道很深还破皮绽血的齿痕,泪水扑簌簌掉了下来。“疼不疼?疼不疼?"

  “不疼,我一点都不疼,没事的,真的。”实秋连忙安慰她,轻柔地摸著她的头,拭去她满颊的泪水。“你快别担心了。”

  “还说不疼,都流血了。”她后悔莫及,泪汪汪地抓起他受伤的手,急急吹气。

  “我们快回去上药,万一发炎可不得了。”

  “哪有那么严重?"实秋握住她的小手,目光真挚地注视著她。“珊姑娘……”

  “你叫我珊儿吧。”她鼻头还是红红的,语声有些哽咽。“现在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先回去上药再说。我那儿有上好的金创药,是个关东客进中原时,路过十里坡卖给我的——”

  “傻珊儿,我堂堂七尺昂藏男子汉,这点小小伤口不妨事的,你也别放在心上。”他温柔道:“别哭了,乖。”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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