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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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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女人吗?怎么不敢坐我身边?”她眯起双眼,越说越相信他真的受过重大刺激。 “激将法这招对我无效。”他挑眉回道,却还是坐了下来。 他倒想看看这美艳女子究竟想做什么,父亲是要她来抚慰他漠视已久的“男性尊严”吗? 春儿吃著馒头,身子因他的宽肩靠近而隐隐发热,整个人也莫名其妙心乱如麻起来。 “坐过去一点,太挤了。”她索性一脚把他蹭开点。 他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你敢推我?” 他的至亲好友就算感情再好,也害怕碰触到他,唯恐会被他震开,或是沾到什么令人浑身麻痒难当、喷嚏连连的奇毒…… 可是她竟然敢用脚踢他? 不,他应该讶异自己怎么没有顺手给她点苦头尝尝? “你全身是镶金还是框银的?怎么不能推啊?年轻人要随和一点才会得人疼,阴阳怪气始终不是办法,你迟早得走出那乌黑阴暗的角落,重回光明灿烂的未来。”她义正辞严地说著大道理。 嘿,没想到她柳春儿居然也有讲大道理给人听的一天。她不禁兴致高昂,开心得不得了。 骆弃看著她的眼神,就像她是哪儿跑出来的年兽或怪物。 “你怎么一脸茫然?听不懂这么高深的道理吗?没关系,我可以配合你的程度,说得浅显一点。”她清了清喉咙,就要开始。 “够了。”他倏地起身。 “够什么呀?一个大男人坐下来没半盏茶就起身,足见你心浮气躁全无定性,这样做得了什么大事啊?”天气太热了,她索性撩起裙摆扬凉。 骆弃眼睛大睁,眼珠子险险滚落,指著她大大方方袒露出来的雪白绣花裤,“你、你……”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爹是从哪儿找出这么一个长相美艳却粗鲁非凡的女人? 她究竟知不知道廉耻为何物,女人要笑不露齿,立不摇裙,坐不…… “坐吧你。”春儿一把将他拉下坐在她身边,“馒头还未吃完前要跑哪里去?” “你、你这个大力士,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他完全不敢置信。 “吃,吃完我再告诉你。”她抓著他的大掌将馒头推近他嘴边,嫣然一笑。 他绝绝对对可以轻松弹出腰上藏著的数十种药粉之一,或者让她狂打喷嚏、浑身抓痒……应该也不赖。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冲著他绽露那朵春花般的笑容后,他整个人无法动弹也无力思考了。 只能照著她说的张口咬、咀嚼……是口腔中淡淡香草味唤醒了他,骆弃略微一怔,像是想确认般地又咬了一口馒头。 “嗯,艾草和香椿……原来也能放进馒头里。” “那当然,这是我们柳家的家传秘方,吃过的人都说了不起呢。”春儿得意洋洋地道。 而她就是那个创始人,哈哈! “你究竟是谁?”他目光研究地盯著她,边吃馒头。 “我?我是……卖馒头的。”她有一丝自惭形秽。 他嗤笑,“那我就是砍柴的了。” “笑什么笑?我不能卖馒头吗?”她怒目瞪著他。 “不是不能卖,而是一点都不像,你的容貌比较像是……”他沉默了一下,随即清清喉头,“没什么。” “你要说戏子还是歌妓?”春儿一点都不感到讶异,随手把裙摆放下,盖住了绣花裤,耸耸肩道:“我早已经习惯人家这么以为了。” 他心底莫名闪过一丝丝怜惜。 “你宁可人家叫你卖馒头的,也不愿当风光些的戏子或歌妓?”他脸色有些古怪,不知该敬佩或是怀疑。 据他了解,如今当红戏子也可以名利双收,卖艺不卖身的歌妓更是某些王公贵族或诗人商贾争相讨好,附庸风雅的对象。 不过,依她的美貌艳冠群芳没问题,至于她的举止谈吐……恐怕连当倒茶捧琴的小丫头都不行。 “我卖馒头光明正大,有什么好丢脸?而且我一来嗓子坏,二来身段硬,三来脾气差,做不来那送往迎来的卖笑生涯。”她斜睨著他,“怎么?你宁可我是妓女吗?”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义正辞严地否认。 她关心地注意到他手上的馒头吃完了,贴心地又塞给他一颗。“再吃呀。” “我不饿。”骆弃皱起眉,“为何一见到我就要我拚命吃吃吃?我长得像只饭桶吗?” 真是侮辱人。 她望著他,噗哧一声轻笑,笑意在眼底眉梢荡漾开来。“傻瓜。” “我哪里傻?”他哭笑不得。 在全京城人的心里,神秘又恶名在外的他简直是鬼见愁,在至亲好友的眼里,他莫测高深,笑起来比不笑更可怕,怎么到了这个如花艳似椒辣的女人口中,他的形象就沦落到跟饭桶与傻瓜为伍? 他感到啼笑皆非,却又有种……奇异的释然轻松感。 “你不怕我吗?”他忍不住挑眉询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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