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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那个男人,和她在善若寺看见的男人不同,他看福至的眼神充满崇敬和思念,想必一定是福至身边很贴近的人。

  怎么办?福至就要离开她了……

  她想着,一颗心惴惴不安,整个下午恍惚走神得厉害,晚膳时更是吃不到两口饭,让米来宝吓出一声冷汗,就连福至也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小姐,我弄了点小点心,要不要尝尝?”

  吃过晚膳之后,他特地上厨房,煮了碗桂圆红豆汤,里头还加了包馅的米圆,甜暖得教人食指大动。

  但是,米乃禄却只是坐在床上发呆。

  “福至,那个人还在外头耶。”米丽走进房里,低声说。“要不要找几个家丁把他赶走?”

  福至还在思忖,坐在床上的米乃禄却率先抬眼问:“外头不是在下雨吗?”

  “是啊,雨下得很大,可那人还是不肯走,就算撑着伞,身上也湿了大半。”米丽偷偷探看多回,连对方的长相都记得一清二楚。

  米乃禄闻言,更加坐立不安。

  那人肯定是福至身边的人,她却因为私心而不让两人相认,甚至连请他进屋坐坐都不肯,她不能忍受这样的自己,但却又害怕就此失去福至……

  她得让福至留在身边不可,不然他要是在回家时想起了一切,却不小心将她遗忘,该如何是好?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能告诉他,她是谁。

  她的良心被苛责着,和爱情展开拉锯,不知道该保全哪一个区块。

  “米丽,找几个人把他赶走,他要是再不肯走,就跟他说要报官了。”这时福至淡漠出声。

  “等等!”米乃禄急喊,不安的看向他。“这样好吗?那个人……”

  “把他赶走是为他好,要是他淋了雨生了病,咱们的罪过岂不是更大?”福至淡淡地解释,以眼神示意米丽赶紧照办。“那个人也许知道我是谁,但是他远不如小姐重要。”

  米丽见状,点点头随即离去。

  听他这么说,米乃禄反倒更加愧疚。“福至,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哪里坏?”他好笑地在她床边坐下,舀起桂圆甜汤吹上两口,再喂到她嘴里。

  “我竟然没有善待那个人。”她尝着暖暖的甜,眼眶却泛着泪。

  福至不禁叹息。“没人说你非得善待谁不可,况且就算他跟我说我是谁,想带我走,我也不肯。”

  她就是这般良善,光是这么一个决定,居然也能教她食不下咽。

  “为什么?”

  “因为我想待在你的身边,除非你不愿我待下。”他喂着她,喜欢看她满足地吃东西。“咱们说好了,不是吗?”

  “……”她直瞅着他,有些话藏在心里很想说,但又觉得不太适合由自己提起,可是现在不提,就怕往后没机会了……“欸,福福福至。”

  “怎么又结巴了?”他好笑地拿起花架上的手巾替她拭嘴。

  “福至,我说,我我我……”紧张的她抖得太厉害,连话都没办法清楚地说出口。

  “嗯?”

  “你——”对上他宠溺的瞳眸,她握了握拳,豁出去了。“福至,帮我把我的米缸拿来。”

  “你放零食的米缸?”他指向搁在桌上的玉制小米缸。

  “嗯。”

  他起身帮她取来,里头早已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米乃禄接过手,看着白玉打造,呈圆桶形,上头雕饰着吉祥童子送桃,雕工极为精细的米缸,羞涩道:“我跟你说过,这个米缸是我娘的嫁妆吗?”

  “你说过。”他不甚在意地回答,专心的喂她甜汤。

  她大病初癒,胃口并不是太好,加上晚膳吃得不多,他才会费心上厨房,希望她能够多吃一点。

  “这米缸其实是出自名玉匠柳魁之手,是我家未来的传家宝。”

  “嗯哼。”他喂着,脑门突地闪过一丝锥痛,教他微皱起眉。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拿它来装零食吗?”她笑问,张口吃他喂的甜汤,吃进他满心的爱。

  “因为把它摆在身边,常用到它,你就会感觉你娘亲彷佛在你身旁陪伴。”

  米乃禄没有太意外,因为她知道他是个观察入微的人,她一些小动作、心思,他都猜得到。

  他懂她、怜她、宠她、爱她……这样的男人,她不能错过。

  “福至,你把米缸收下。”她道。

  福至舀汤的动作一顿,缓缓抬眼。“给我?”

  “嗯。”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

  “嗯。”她羞红了脸。

  唉,她也没想到自己大胆到这种地步,居然在此刻和他私定终身,以米缸为定情物,想定下他的心,他的情。

  看着她递来的米缸,福至慎重地接过手,像是接住了她献上的信任和爱意,教他心间满溢感动。

  那是一种毫无疑问的信任,一种对他的依赖,将一切托付给他的深情,盈满了他残缺的一部分,教他动容,好似长久以来,他一直在等待哪个人愿意如此待他一般。

  许久,他才缓缓抬眼,哑声问:“甜汤好吃吗?”

  “嗯,甜得刚刚好。”

  “真的?”他问,猛地倾前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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