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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如石猛所言,他并不喜欢丰美的女人,但更厌恶柳叶人……事实上,他根本不爱任何人,他只爱钱,唯有钱,才是他生命的意义。

  他想,他对米乃禄只是一份依赖,只是因为失忆,所以对她依赖罢了,根本无关情爱。

  没错,一定只是这样。

  一会,石猛雇来马车,他们随即起程回逐月城。

  坐在马车上,世君临懒声问:“石猛,你知道杏树在北方为何不开花吗?”

  “爷不知道吗?杏树是南方种,要暖处才会开花,北方天寒地冻的,像京城就算到了炎夏,温度也比南方的冬天还冷,怎么开花?”

  世君临闭上眼没吭声,眼际仿佛闪过一顶兔耳帽与杏树,没来由的,心,好酸好酸。

  胸口空荡荡的,虚乏得好似有再多的钱,也填不满。

  福至不见了。

  米乃禄一早醒来便找不到人,连米缸、在宅外徘徊不去的人都不见了。

  于是她想,他应该是回家了,然而为何要走得这般匆忙,连告知她一声也不肯?

  她忍不住郁郁寡欢。

  同时,连日大雨导致米家的米仓进了水,她思念之余,又忧心着家中产业,担心爹亲成天奔波累坏身子,想为他分担些事情,然而爹亲却以她大病初癒为由,不允许她到外头。

  所以,她只能闷在家中等待,思念加上担忧,心力交瘁。

  “禄儿,怎么你今晚又没吃晚膳?”

  苍凉的嗓音传来,闷坐在房中的米乃禄立时抬眼。“爹,状况如何?损失得严不严重?”

  虽说她对家中产业并不热衷,但这些日子被福至教导后,也大致上有些概念,知道自家生意除了栽种稻米之外,还有买进南方的粮货,而南方的粮货前些日子才到,却碰上大雨。

  “这事你别担心。”米来宝笑着打太极,知晓这些日子她因为福至不告而别而伤心,整个人消瘦不少,不打算再让其他烦事增添她身体的负荷。“喏,我特地上粹酿堂去帮你买爱吃的米香,你多吃点。”

  他将油纸袋交给一旁的米丽,米丽却怎么也找不到盛装零食的米缸。

  “小姐,你的米缸呢?”

  “米缸……”她不禁语塞。

  原本她打算把米缸交给福至的隔天,便要跟爹说他们的亲事,然而福至不见了,米缸也不知下落,现在这种状况要她怎么说?

  “小姐是不是搁到哪去了?”米丽不断找着,却都找不着。

  “禄儿,跟你说过多少回了,那只米缸可是咱们家的传家宝,不能随便乱放。”米来宝说着,却没有半点责骂的意味。

  米乃禄十指在袖中绞弄,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才嗫嚅道:“我把米缸……送给福至了……”

  米来宝一怔。“你说什么?”

  “我说我把米缸送给福至了,爹……”

  “你!你怎么会把米缸送给福至?!你——”

  “有人认出福至,我怕他跟那人走了就会把我给忘了,所以我把米缸给他,心想隔日再把这事告诉你,可隔天天亮,我就找不到他,连米缸也不见了……”话到最后,化为无声。

  她知道这样的状况确实古怪,但她宁可相信福至只是被那个人带走,走得太急,忘了跟她告别……

  米来宝听完,两眼一瞪,老脸气得涨红。“禄儿!你被骗了!”

  “爹?”

  “如今想来,福至果然有问题!我们太早信任他,才会让他有机会把米缸骗走!”米来宝激动的一双眼转来转去,脸色忽青忽白,像有一口气梗在胸口。“我早觉得那个人的眼神太深沉,根本不像寻常人家,但因为他待你好,所以我就对他放心些许,没想到……他打一开始就是在欺骗咱们!”

  “爹,不是那样的,福至真的对我很好,他不可能骗我,又为什么要骗我呢?不过就是一个米缸——”

  “那只米缸可不是一个普通的米缸!那是夜光白玉,传说是可以兴家的无价玉宝,更是由皇家玉匠柳魁亲手雕制,价值几千两啊!”

  米乃禄倏地傻住。

  几千两?!不就是一个米缸……“不、不可能的,就连我都不知道那个米缸的价值,福至又怎么会知道?”她不信,也没有办法相信。

  “在古玩市场,咱们家的米缸可是许多富贵人家妄想弄到手的奇宝,这是你娘亲娘家的传家宝,独传给你娘,成了嫁妆,往后是要成为你的嫁妆,当咱们家传家宝的,但是你却……你却……”米来宝话未完,双眼翻白,厥了过去。

  米乃禄惊恐万分,眼明手快地将他扶住,急声喊,“丽儿,找大夫!”

  ***

  米家处境如今可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米仓进水一事尚未解决,向邻县同行求助也调不到米粮,而城外的良田又因为大雨肆虐,就怕会全部付之一炬,昨天米来宝又被女儿气得倒下,差大夫来诊治后,确定是气血攻心,却面临苦无药材可用。

  “没有药材?!”守在病榻边,米乃禄一听到消息,整个人震愕得不知所措。

  “小姐,府中下人跑遍了京城所有的药铺,都找不到大夫开的药。”米丽苦着脸,直睇着脸色苍白的主子。

  米乃禄说不出话,看向面无血色的爹亲,一颗心被紧扭着,几乎不能呼吸。

  怎么会有这种事?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有所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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