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亦舒 > 你的素心 >  上一页    下一页
十五


  子山过去握住福怡的手,她轻轻说:“周老说今日宣布我俩婚事,你看呢。”

  子山说:“我也不明两人结婚为何要向股东交待。”

  周老笑:“大家高兴是办喜事目的。”

  福怡微笑:“我倒是无所谓。”

  子山问:“你答应了?”

  福怡轻轻说:“我昨天已经答应了。”

  子山又惊又喜:

  林智科如果还不快快酲转,伍福怡就是朱子山的未婚妻了。而且,福怡喜欢的明显是朱子山,不是林智科。

  周老笑说:“订婚期长半年,你们还有时间发展。”

  都安排妥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十八世纪标准。

  出席贵宾听到喜讯,出科意料高兴,掌声雷动,要求喝喜酒,气氛热闹。

  子山忽然明白华人爱喜庆的原因,找个籍口:新年、结婚、孩子满月、端午、重阳,不顾一切,大家共聚一堂,说说笑笑,过一年算一年。

  他静静坐在一角,发觉林智科的西装裤有点紧,站着还好,坐下有点痛苦。

  他同罗佳说,“我只有一个条件,让我穿回自己的衣服。”

  罗佳摇头,“这个不可答应你,我已着人缝制一批大一号的西装。”

  “金色还是银色,亮片珠子要钉密一些。”

  “子山,一个能干的人,无论穿什么,都是一个能干的人。”

  子山问:“我做对了吗?”

  罗佳罗祖异口同声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十分义气。”

  回程,子山与福怡坐在车子后座,福怡轻轻说:“剃了胡须显得精神。”

  子山伸手摸摸光滑的下巴,可是,他们仍然认为他是林智科。

  先送福怡回家,子山轻吻她的手背道别。

  罗佳说:“我们去医院,子山,你先回去吧。”

  “我也想见一见林智科。”

  罗祖说:“子山真是热心,这样吧,一起去。”

  车子停在医院后门,他们仍然从地库进去。

  邓医生低声说:“今日后门有人鬼崇出没。”

  罗祖不出声,他们隔着玻璃看病床上的林智科。

  邓医生说:“已停止用药,等他自然苏醒,情况稳定,一切在控制之中,但是日后病人必须戒烟戒酒,多运动多休息。”

  这时,看护忽然进来,匆匆在邓医生耳畔说几句话,邓医生啊地一声,示意罗氏兄弟一起出去,他们没向子山交待,子山不便尾随。

  他在病房外等候,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病人朝他招手,子山怔住。

  是他眼花?不,病人的确虚弱地再次向他招手。

  子山十分错愕,身不由主,推开玻璃门入病房。

  只见病人微微睁眼,声音微弱,“你是谁?”

  “我是朱子山,木屋里的客人,记得吗?”

  病人点点头,自枕头下取出一小团纸,塞到子山手中,“通知智学。”

  子山俯下身子,“谁?”

  “通知智学救我。”

  子山惊骇,刚想追问,看护推门进来,“这位先生,请你出去,你可能感染病人。”

  子山不得不退出,再看病人,他已闭上双眼,面孔浮肿,似昏睡过去。

  子山把纸团藏进裤袋,满心疑惑,可是这时邓医生与罗氏兄弟已经回转。

  罗祖说:“子山,我们走吧,他们已经起疑。”

  “谁是他们?”

  “一定是林智学派人在医院附近打探。”

  子山吃惊,可是,病人却叫他去通知林智学。

  他想说病人刚才曾经苏醒,但他似有预感,终于没向任何人提及。

  回到公寓,前思后想,觉得林家的阴谋下似乎还有许多阴谋,但都与他朱子山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们争的遗产与权益,子山均无兴趣,他为什么还留着不走?

  不幸朱子山也是个贪婪的凡人,他贪恋伍福怡动人的微笑,他也希望藉着罗佳的关系,把剧本送到制片人手中。

  所以他才留下来淌这个浑水。

  现在还来得及,他同自己说,立刻走。

  子山掏出纸团,打开,看到上边潦草地写着:“智学,我有危险,救我。”

  是否应该拿着纸团到警署把他知道的都告诉警方?

  他取出冰冻啤酒喝了一口。

  会不会是林智科神智不清,半明半灭间误以为智学是好人?也许,他想起少年时与兄弟无忧无虑的日子留恋不已。

  他不能轻举妄动。

  刚在头痛踌躇犹疑,门铃响起,子山以为是罗氏兄弟,门一打开,外面站着赫珍珠一个人,子山吓一跳。

  珍珠丰满的嘴唇似一颗樱桃,她向子山呶呶嘴,“可以进来吗?”

  夜半艳女到访,肯定是祸不是福。

  “我有话说。”

  “珍珠,我不方便请你入内。”


梦远书城(my285.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