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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我拍着她的背,像对一个婴儿,我也希望有人拍我的背脊安抚我,我真受不了这种刺激,一刹间她们一个个离我而去,我甚至还得强颜欢笑,为她们庆幸。

  我叹息一声,用手搔搔头。

  “先是朱雯,后是你,不知几时到太澄。”

  定华带泪笑,“现在你可以同太澄结婚了。”

  “你明知没有可能的事,还要拿来开玩笑。”

  定华说:“阿贝孔在楼下等我,我要下去了。”

  我也禁不得酸溜溜的说:“现在没有时间给大哥啦。”

  定华笑,握着我的手,不住摇晃。

  “走吧走吧,女大不中留。”

  她飞奔下去。

  我在露台看见阿贝孔站在停车处,向我招手。

  他与定华一齐登上小房车离去。

  又少一个。

  我同言声说:“又了却一件心事。”

  我又替音乐盒子上链条。

  谁都看得出我心中有些涟漪。

  我说:“言声,你也要走的,比她们都走得快。我多么希望你走之前,我可以听到你开口说话。”

  我停一停,“甚至与你共跳华尔兹。”

  我站起来旋转身体,“我会得跳华尔兹,你没想到吧?是我十二岁那年,我的小姑姑教我的。”

  “但是我从来没有与人跳过,我怕难为情。人看我,以为我是风流小生,事实上,唉,言声,只有你知道真相,除出休息工作,我就在这里陪你。”我坐下来。

  她不出声。

  我吻她的手,“但你终于要离开我了,我不知自己受不受得了。我没能治愈你,使我耿耿于怀。”

  “这是我们间的秘密,别说给人听。”

  言声白玉般的面孔比往时更像一座雕像,她整个人如沉湎在不知名的世界里。

  我忍不住说:“言声,把我也带去好不好?把我也带去。”

  说完又后悔这样孩子气。若果她听得懂,不知要取笑我到什么地步。

  那日几乎不想走。

  回到家又检讨自己的情意结,什么意思呢,多数只不过是病人爱上医生,鲜有医生爱上病人。

  为什么?为言声的缄默?为她的美貌?

  我们从来没有交通过,连一个眼色都没有,那究竟是为什么我用尽心思与耐力在她身上?

  单称赞自己是个好医生是说不通的。

  我昏沉的睡了。

  迷蒙问有人在床边推我。“星路星路——”

  我勉强睁开眼睛,“谁,是言声,言声——”猛地想起不可能是她,马上闭上尊嘴。

  “星路,是我,太澄。”

  “什么时候,你怎么进来的?”

  “电话没人应,你又没锁门。”

  我太恍惚,神经衰弱便是这样的。

  “太澄。”我说着要撑起来,无奈力不从心,头重脚轻,又摔倒在床。

  太澄用手摸摸我额头,“哟!发烧,医生也生病。”

  我一摸,可不是。

  连忙叫太澄替我拿药箱来,我取出药片自己服下。

  太澄微笑,“多么方便。”

  我定下神来,“太澄,是你。”

  她既好气又好笑。“自然是我,你病迷糊了。”

  “你不生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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